鐘聲與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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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卖的那一夜”，是圣保罗在开始讲述最后晚餐的传统（“我所领受的”）时所用的极为熟悉的话语（哥林多前书 11:23）。这个短语如此熟悉，以至于当我们直接跳到“这是我的身体……”这句话时，它的含义很快就被忽略了，但我想在本文中再详细讨论一下。当圣保罗背诵传给他的传统时，他为我们提供了关于这一事件最古老的书面记录。马太福音、马可福音和路加福音也记录了这一事件（用极其相似的文字），据认为，它们的写作时间晚于圣保罗的书信。这封信可以追溯到公元 50 年代初期，距离事件本身不超过 20 年。圣保罗对晚餐本身的描述（通常称为“设立叙述institution narrative”）与福音书作者的版本几乎完全相同。这表明福音书本身长期以来一直是教会口头朗诵传统的一部分（圣保罗称之为“传统”）。圣保罗不是基督教思想的“开发者”，而是基督教教义的传播者。

令我感兴趣的是，传统坚持将那个夜晚描述为“他被卖的那一夜”。这个简单的短语将犹大的故事全部概括起来，并坚持要人们记住它。圣约翰福音的记载不包括机构叙述，而是给我们讲述了基督为门徒洗脚的故事。然而，他对犹大的背叛的描述相当详细，包括明确指出所涉及的问题是金钱。

感恩祭是永生的圣事，是救赎的启示，是参与上帝圣体血的仪式，但它也提醒我们，感恩祭是在我们的罪孽的背景下发生的。犹大不仅背叛了基督，还出卖了他，这在我们物质富裕的时代尤其值得注意。

然而，在正教的礼仪生活中，传统的传承却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在圣金口约翰的礼仪中，我们听到：

…他来到我们中间，完成了一切使命，就在他被交出的那一夜——或者更确切地说，为了世人的生命而献出自己——用他圣洁、纯净、无可指摘的双手拿起了面包……

犹大所企图做的恶事（正如我们所企图做的）被上帝善意的天意吞噬了。这在圣巴西流的礼仪中表达得更清楚：

因为当他即将走向他自愿的、永远令人难忘的、赋予生命的死亡时，在他为世界的生命而被交付的那个晚上，他用他圣洁的双手拿起面包，递给你，上帝和父亲，并献上感谢、祝福、圣化和掰开它：

不存在错误意图的悲剧，也不存在贪婪战胜爱的胜利。正如基督早些时候在伊甸园里所说：

“我现在心里忧愁，我说什么才好呢？父啊，救我脱离这时候。但我原是为这时候来的。”（约翰福音 12:27）

十字架彰显了神的永恒。在路加福音中，我们听到了同样的主题：

“我有当受的洗礼，我是何等的焦急，等候这洗礼完成呢？”（路加福音 12:50）

我们最好记住，感恩祭不仅仅是神圣的食物——它是我们在基督里的生命的启示和参与。他的生命就是我们的生命——因此，我们的生命追随他的脚步。基督徒生命的弧线总是指向十字架——无论何时何地。“谁要作我的门徒，就当背起他的十字架……”正如我们的生命指向十字架一样，我们的生命也是背叛的对象。

“我们为你的缘故终日被杀，人看我们如将宰的羊。”（罗马书8:36）

我们走向十字架的轨迹并非违背我们的意愿，就像基督自己的牺牲是“自愿的”一样。我一直很欣赏托马斯·克兰麦（圣公会）的大祝谢文中的一句话，他引用了罗马书12:1，说道：

“主啊，我们在此将我们自己、我们的灵魂和身体献给你，作为对你理所当然、神圣的活祭……”

这个短语在所谓的圣吉洪礼仪中被正教采用，并被授权在西方礼仪正教代牧区使用。

“他被卖的那一夜”也是我们被卖的那一夜，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我们与他一起自愿为世界的生命献出自己的那一夜。而那一夜是每天的每一刻，破碎而罪恶的世界向我们展现着饥饿、口渴、赤身裸体、病痛和囚禁。它甚至邀请我们认识到我们内心那些破碎而受伤的伤口，它们渴望着某种治愈和怜悯的香膏。

主啊，在那个夜晚，在你的王国里记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