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與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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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正教礼仪时，你不可能不注意门。圣像屏风中央有两扇门，直接通向祭坛。两扇门的两侧各有一扇门，被称为“执事门”。似乎总有人从一扇门出来，又从另一扇门进去。一位来我教区的访客承认，这场礼仪让她想起了“布谷鸟钟”。

“门开了。有人走出来，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走了进去。”

我必须承认，我一直无法忘记她的描述。门是很重要的东西，即使在圣经中也是如此。出于同样的原因，它们在教会礼拜生活中的地位很重要。

门可以遮挡东西。“锁着的门”听起来几乎有些不祥。显然，它们是在人类历史进程中发明的，用于将动物、人类和害虫挡在门外。

但门也能揭示一些东西。

这些事以后，我观看，见天上有门开了。我初次所听见好像吹号的声音对我说：“你上到这里来，我要将以后必成的事指示你。”（启 4:1）

事实上，启示的一个特点就是，某物必须先被隐藏，然后才能被揭示。那些总是赤裸裸、公开可见的东西，并不适合启示。

正是这种隐藏与启示的特性成为正教礼仪中的主要潮流之一。基督教信仰是启示性的——它始终具有启示性的特征。尽管我们可以运用理性来考虑信仰，但我们从未得到过任何保证，这是了解上帝赐予我们的东西的真正方式。相反，我们的信仰是已被揭示的东西。它是隐藏的东西（奥秘）的揭示（启示）。

我个人认为，人类内心有某种东西特别适应启示。我们用“一盏灯亮了”或“硬币掉了”来描述这种体验。在这种情况下，无知和知识之间的移动不是一条路径。它是突然的，甚至是令人震惊的。我们能看见，而不久之前我们还盲目。我认为以这种方式获得的知识与以其他方式获得的知识在质量上有所不同。

正是对此类知识和经验的本能，创造了正教礼拜中的“门”主题。有些人觉得这些门有些令人畏惧和排斥。他们宣布：“你不能去这里！”这种情绪与我们现代的民主情感完全相反。但门的排斥性始终存在，不是为了隐藏，而是为了揭示。关闭的东西将被打开——但打开需要先关闭它们。

宇宙本身就像一扇关闭的门。一旦我们凭直觉感知结构和秩序，我们理解事物的努力就会受到拒绝。知识的奥秘不在于对显而易见事物的感知。

诺贝尔奖获得者、激光技术之父、自称新教徒的查尔斯·汤斯 (Charles Townes) 曾说过：

“理解宇宙的秩序和理解宇宙的目的并不相同，但两者之间的差距也不算太大。”

他自己发明的突破性发明“微波激射器”（使用微波而不是光）是他坐在公园长椅上时突然想到的。他之前一直在工作和学习，但用他的话来说，这个想法本身就像一个“顿悟时刻”。这与阿基米德著名的呼喊“尤里卡！”（“我找到了？”）很相似。

这样的时刻并不像数学题最后的结果那样——它们更像是对如何解答数学题的恍然大悟。这是另一种知识。而且，与结果不同，这样的时刻往往能改变生活。它们是改变我们看待事物方式的感知。一扇曾经关闭的门现在已经打开了。

门也可以允许或限制活动。埃及圣玛利亚著名的皈依就发生在一扇不会向她的罪孽屈服的门前。如果拒绝它也不是一种可能性，那么进入就毫无意义。大斋期有一首赞美诗，在税吏和法利赛人的星期日首次唱出：

生命的赐予者啊，请为我打开忏悔之门，因为我的灵魂早早升起，向着你的圣殿祈祷，尽管我的身体已被玷污；但请以你的慈悲，用你的仁慈净化我。

教会认为必须有一个“忏悔之地”，一个绝非“天赐”的机会。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有时会因自己的行为而经历灾难性的后果，以至于我们无法消除所造成的伤害。无论我们多么请求宽恕，也无法让事情好转。这是任何人都能到达的最具破坏性的地方之一。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们祈求忏悔之门为我们打开——这样我们才能找到一个地方，而不会被我们自己毁灭性行为的浪潮卷走。

然而，最令人高兴的是，大门允许最伟大的入口进入——上帝进入我们的世界和我们的生活。它代表了人类内心最深切的渴望：国王的回归和万物的复兴。

城门哪，你们要抬起头来！永久的门户哪，你们要被举起！那荣耀的王要进来。荣耀的王是谁呢？就是那大有能力、有能的耶和华，就是那在战场上有能的耶和华。城门哪，你们要抬起头来！永久的门户哪，你们要被举起！那荣耀的王要进来。荣耀的王是谁呢？就是那万军之耶和华，他是荣耀的王。（诗 24:7-10）

也许神圣礼仪中最伟大的时刻是当祭坛前的皇家大门打开，祭司走出来，手捧基督的圣体圣血，说道：“怀着对上帝的敬畏和信仰，来到上帝面前！”这是圣餐的邀请，是深刻的宣告，我们的罪孽已被宽恕，我们与上帝的结合就在眼前。

这样的礼拜时刻是深刻而真实的。礼仪本身的戏剧性是为了服务于事件的精神现实。它们等待的是人类内心的相应运动。单靠言语往往不足以打开人类心灵的大门。戏剧性的描绘在上帝的爱的邀请中又增加了一个请求。可悲的是，我们的心有时仍然无动于衷，大门仍然关闭。我一直认为这是最大的精神讽刺，我们遇到的最顽固的锁是天堂大门外面的锁，它们坚持上帝留在我们世界之外，在我们为他设置的大门后面。在外面，我们可以咆哮和愤怒，反对我们世界上所有的不公正，以及上帝没有为我们做的一切——或者只是做我们的事情，好像那些门外没有天堂等着我们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