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入章:教宗和皇帝
在这一点上,为了方便读者理解,我们总结一下教宗在1200年左右达到权力顶峰的各个阶段,其中教宗和皇帝之间的斗争只是最后阶段。因为,虽然在理论上,双方的力量互为补充,但实际上,他们的权力行动范围是重叠的,这导致了双方的敌意。
这种权力崛起的过程可以分为四个阶段,按其获得权力的先后顺序排列如下:
(1)承认罗马教廷高于其他主教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大约在五世纪末首次提出,并于十一世纪完成。
(2)选举教宗的自由。在七世纪,希腊皇帝的批准是必需的。在十世纪,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任命自己中意的教宗。最终(1059年),在尼各老二世(Nicholas II)的统治下,选举的权利被赋予了枢机团。
(3)教宗授职。直到9世纪,只有皇帝批准后才能被要求授予白羊毛披肩,直到1222年的沃尔姆斯协约(the Concordat of Worms)才赢得了这场反对世俗授予的斗争。
(4)教宗对世俗和信仰权威的主张。额我略七世(1076年)主张废黜权(deposing power):他的继任者主张并经常行使对欧洲国家的宗主权,包括任命和废黜君主的权利。这种权力在英诺森三世(Innocent III)时期达到了顶峰。
关于这些不同的历史阶段,我们已经看到了许多例子(涉及教权与王权之争),在这里我们收集起来做案例可能有用;野蛮(和异端)的狄奥多里克皇帝(Emperor Theodoric)请求若翰一世(523-6,John I)在君士坦丁堡访问期间为他加冕,以及狄奥多拉皇后(Empress Theodora),她曾反对选举教宗西弗利乌斯(536- 57,Pope Silverius),当她的提名人维吉留斯(Virgilius)接替西弗利乌斯时“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然后,为了等待皇帝的确认,为阿尔勒总主教的白羊毛披肩(pallium)被推迟授予(543年),这就像教宗本笃二世(684年)登基时的遭遇一样。
查理曼大帝由教宗良三世(公元8世纪,Leo III)手中加冕,这使得后来的教宗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王位继承的资格问题,但查理曼的继任者,仍然要求保留选举教宗的权力(公元814年)。
教宗良四世(853,Leo IV)在罗马为年轻的阿尔弗雷德(后来的“伟大阿尔弗雷德”)加冕并不是一个恰当的例子,但是亨利二世(1002-24)和他的直接继任者直到在罗马加冕后才获得皇帝的头衔。然而,他们急于宣称德意志帝国的永久王位,开始在加冕前称自己为“罗马国王”,这一习惯一直持续到教宗允许马克西米利安一世(I459-1519,Maximilian I)使用“选帝侯”(Emperor Elect)制度为止。
希尔德布兰德(额我略七世)的观点,以及亨利四世(Henry IV)在卡诺萨(Canossa)的戏剧性忏悔(1077)详细情况如下:这位皇帝被巴斯卦二世(1099- 1118,Paschal II)逐出教会,并在未获赦免的情况下死去。他的儿子亨利五世强迫教宗巴斯卦为他加冕。亨利和教宗加里斯督二世(Callistus II)之间的授职协议发生在这个时候,但在1154年哈德良四世(Adrian IV)和巴巴罗萨的弗雷德里克一世(Frederick I)之间再次针对权利范围进一步引发争吵。
在英格兰,亨利二世和贝克特(Henry II and Becket)的权力争论也在继续着。
教宗塞莱斯廷三世(1191,Celestine III)为亨利六世(Henry VI)加冕,甚至从跪着的皇帝头上踢掉皇冠,以显示教宗的权利至高无上。
教宗的世俗权力在英诺森三世(1198-1216,Innocent III)时期达到了顶峰,他将英格兰的若翰开除教籍,并将他的王国置于禁令之下(1208)。
于是纷争继续:教宗额我略九世(Gregory IX)将腓特烈二世(Frederick II)开除教籍,腓特烈二世随后与英诺森四世(Innocent IV)又发生了争吵。然而直到1265年,查理一世(Charles I)从克肋孟四世(Clement IV)手中以大诏书的形式接管了两西西里王国(Two Sicilies)。
希尔德布兰德(Hildebrand, 1073-85)是这一专制制度的唯一始祖,所以他的《教宗谕令》(dictatus papae)如下写到:
“罗马教宗是唯一一位被一总君主亲吻的人”他可以“废黜皇帝,免除臣民对不公正统治者的效忠。”教宗也警告法国和英国的国王,以及年轻的德国统治者亨利四世(Henry IV),放弃他们的邪恶行径。教宗的权力显然高于国王,因为他要为这些君主负责。
这种政教权力的争论很快就到了紧要关头。教宗额我略七世应邀来到奥格斯堡(Augsburg),与亲王们商讨亨利在被逐出教会后是否应该复职。亨利四世预料到教宗的到来。在隆冬时节,他匆匆越过阿尔卑斯山,在教宗所在的卡诺萨城堡(the Castle of Canossa)前谦卑地恳求着。三天来,这位德国国王出现在紧闭的城门前,赤足且穿着朝圣者的粗糙衣服忏悔着,即使在那时,额我略七世也只是在他有影响力的同伴的劝说下才承认了这位羞辱的统治者。
第十二世纪
到12世纪初,圆形的牧冠开始从顶部向下塌陷,由一条从前面到后面的金带绑在一起,并连接到周围的金发带,并在后面结束。由于加了这一种装饰物,帽顶在带子的两边鼓了起来。虽然凸起部分有点僵硬,可能是填充以保持其形状,如图128。

类似的牧冠如图129所示,这两张图片均取自于1121年和1148年之间的手抄本插图。图129比128的牧冠高得多,而且上面还绣着四个黑十字。

图130给出了一幅十二世纪早期的牧冠图,顶部明显的倾斜在两边产生了两个“角”。帽子是由两块白色亚麻布做成的,形状如图所示,并两边缝起来,可能用羊皮纸加固。冠上的缝隙一定是用一团材料填满的,如折线所示部分。根据教会文献记载,这种形状的圆顶牧冠——一种额头上有新月形凹陷的低帽——大约在1093年至1190年期间被坎特伯雷的某些总主教佩戴着。
另外,温彻斯特大教堂(Winchester Cathedral)祭台上的圣尼各老圣像,也戴着类似的牧冠。

昂热圣莫里斯教堂(the Church of St. Maurice, Angers)的乌尔杰主教(Bishop Ulger)墓上的珐琅人物造型,呈现出更明显的角状效果,它是图128和130两种类型的集合。效果如图131所示,这种牧冠被戴在一条亚麻头巾上。

图130的牧冠造型,在后来发展成了三角形的形状,如图132所示,一开始他仍像以前一样戴在耳朵外。但是到了本世纪中叶,我们在插图中发现,戴冠点的位置发生了变化。牧冠被佩戴在耳缘上方,并使尖头前后居中。
这段时间的一位作者的摘录是这样说的:“Mitra ex bysso facta(一种由亚麻制成的帽子)”。

图例七出自剑桥大学圣埃德蒙兹伯里的“Magister Hugo”所著的《圣经》插图,绘制日期为1121-48年。它描绘了一位总主教,据说是圣邓斯坦(925-88)。这里我们看到这位主教佩戴着刚刚描述的牧冠。它是白亚麻布做的,额上有一条金带,前面和后面都有一条垂直的带子。
他内穿的执事褂是一件红紫色丝绸款,红色的服饰边缘点缀着珍珠,裙边是金色的。需注意,执事褂两边的开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延伸到臀部,而是在开口的顶部呈圆形——这是西方皇帝们引入的一种时尚风格。执事褂的下缘还有流苏装饰;祭披是用柔软的蓝色丝绸制作的,没有装饰物,也没有衬里。墨绿色的方领巾上点缀着珍珠,长白衣手腕部位的花纹与方领巾相配,鞋子是红色的。
从本世纪起,西方教会的所有主教,礼仪中都必须佩戴牧冠,主教加冕典礼上也必须佩戴牧冠。
根据教宗英诺森三世(Innocent III)所说,在12世纪晚期,教宗的牧冠部分是用黄金制成的,并且与后来的形状(三角形)很接近。然而,牧冠只有在像其他主教一样发表宗徒讲话时才会佩戴;

当教宗为皇帝加冕时,他首先给皇帝戴上圣职人员帽(mitra clericalis),它可能是一顶贴身的帽子,如图127所示,然后在这顶帽子的上面再戴上王冠。这是根据第十四版《罗马礼书》(Roman Ordo)的说法,例如神罗皇帝查理四世(1347-78,Charles IV)在印信上(或关于他的画作中)都佩戴着这两种帽(牧冠+王冠)。

当谈到教会牧徽中的牧冠使用规则,总主教和正权主教的牧冠图案是一样的。但只有达勒姆的主教(Bishop of Durham)才有权在他的公爵冠(ducal coronet)上增加教会牧冠。在宗教改革前的时代,那些有资格在牧徽中使用牧冠的修道院院牧,通常使用的是无垂带牧冠的图案。
第十三世纪
图132给出了一个13世纪早期牧冠的正面视图。它的设计稿为图133,但在前BF和后AD不是那么高,如图134所示。


“角”在本世纪开始出现在前面和后面,而不是在两侧。尽管在两边都有角的牧冠继续被使用到本世纪。

玛窦.帕里斯(Matthew Paris)的一幅画(《主要历史》,182页)描绘了巴黎总主教认真地照顾生病的圣路易九世(Louis IX),如图135。如上所述,主教戴着一顶牧冠;在同一幅作品中还有更多的绘画,证明了这种类型是多么受欢迎。
教宗佩戴的牧冠和其他主教戴的款式一样,是用金布(cloth of gold)做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装饰得越来越华丽。
托斯卡纳的阿雷佐主教圣多纳图斯(公元前361年,St. Donatus)以他的奇迹而闻名,在14世纪早期的一本手抄本《圣咏集》中有所体现,这部作品曾属于玛丽一世女王(Queen Mary I),现藏于大英博物馆。 Royal 2, B.W. I. The illumination, folio 2596,再现于扉页第八版,其中主教站在左边。他穿着这一时期的礼仪服饰,其中包括一顶比图132中所见的稍高的白色亚麻布牧冠,并在冠底和前面用黄金镶边。他的其他衣服包括一件刺绣的长白衣、祭披、方领巾、五六品褂。他左手拿着一根权杖。
这些服装似乎几乎没有任何装饰,这可能是由于绘画工艺简单所致。
主题插入:共融布(Houseling Cloth)
该手抄本最突出的主题,是关于弥撒共融礼的领受方法,包括使用的共融布。虽然这并不被认为是真正意义上的礼仪服饰,但插入下列细节是合理的,因为其他书籍很少会提到它。
共融布的布料是白色亚麻布,大约3或4英尺宽,根据领受圣体者的数量有不同的长度。两位圣职会把它举在他们面前,显然是为了接住可能从圣体上掉下来的碎屑。它被放在领受者的前面,紧挨着他们的下颌,他们双手合十跪着。

在图例第九版(彩色照片替代)中,身着白衣的司祭站在同一侧,右手奉上圣体,左手拿着圣体盘。

在图例第八版的插图中,似乎四个领受圣体的人已经口领过圣体了,正在等待领受圣爵内的圣血,但此时发生了意外,因为圣多纳图斯(St. Donatus)正在奇迹般地复原被异教徒砸碎的水晶圣爵(chalice of crystal)。
13世纪初不久,牧冠演变成如图134所示的我们熟悉的形状。它是由一块形状为矩形的材料形成的,大约12×18.5英寸(不允许接缝),图133,在AB处对折。两个接缝在EAD和FBC缝在一起。它再次被折叠成一个菱形,由AGBH四点组成。完整的牧冠戴在头上,前后都有缝线。在这些缝线上,用一圈金刺绣带(通常镶有珠宝)遮住缝线。另一根同样材料的装饰带环绕着头部,两端垂在后面大约18英寸,这条横条饰带(fillet)通常没有明显珠宝装饰,只是在末端有一个饰边。尾端有一对垂带,这就是INFULAE,有时被称为FANONS。
成品如图134所示,此图出自沙特尔大教堂(Chartres Cathedral)西侧的一尊主教雕像。与后来的牧冠相比,这顶牧冠的高度适中,它很可能像往常一样是用亚麻布做的,但也可能是用金布做的,因为当时人们更喜欢用昂贵的材料,而且装饰也更精致。在这种情况下,纵行金带上绣着凸起的黄金刺绣。在金带的前面和后面,都在黄金底底板上镶嵌着珠宝。

如图136所示,竖带(vertical bands)和横条饰带(fillet)之间的两侧布满了丰富的刺绣,且布满了珍珠和珠宝,甚至有时还有壁龛上的圣人造型。

图204中总主教戴的“珍贵牧冠”(mitra pretiosa)在图136中以更大的比例重现。它的形状是图134所示的进一步发展,由两个三角形的部分组成,在底部连接。实际上,它类似于现代的茶壶罩(tea-cosy),但在顶部是打开的,从那时起就或多或少地被普遍使用。其底板是金或银的布,彩色或白色的丝绸。
这些饰带由黄金制成,上面镶嵌着珠宝和珍珠,外围是用黄金和彩色丝绸绣有哥特式叶子图案的三角形。
由于玛窦.帕里斯(Matthew Paris)的原画在顶部被裁切了,所以我们不知道牧冠顶部是否曾有一个十字。但这样的造型当时是很常见的,所以它被添加到图136的图例中。在扉页第十六版的这个位置也可以看到一个十字架被放置在牧冠上。
这种用黄金和宝石装饰的牧冠,只有高级圣职人员才可以佩戴,在技术上被称为“珍贵牧冠”(mitra pretiosa)。如果牧冠是用普通的金色布料制成的,那么它就被称为“金绣牧冠”(mitra auriphrygiata),如果牧冠是用普通的白色丝绸或亚麻制成的,就被称为“素冠”(mitra simplex)。
更华丽的牧冠会花费大笔资金。因此,在13世纪,坎特伯雷总主教若翰.派克汉姆(John Peck-ham)支付173英镑以制作牧冠,而且他还是一位方济各会会士!这是公元1288年的一顶主教冠,可以想见它一定极其华丽。
巴斯和威尔斯的主教(John Drokensford, 1309-29)为制作牧冠支付了236英镑。赫里福德的一位主教(Adam de Orleton,1317-27)花了40英镑从他的前任那里买了一顶二手牧冠。
第十四世纪
到了14世纪,牧冠尖顶的高度增加了,就像圣奥尔班修道院(St. Alban’s Abbey)为纪念修道院院牧多默.德拉米尔(Abbot Thomas Delamere)而制作的黄铜雕刻画一样。在性质、设计和形式上,它与图136所示的牧冠非常相似,但它显然要高得多,因此两边更陡峭。
第十五世纪
一个合理的例子,是扉页十六所示的第15世纪的圣托马斯所佩戴牧冠,其比例更令人满意。

图137是它的放大图。牧冠底板颜色是蓝色丝绸,内衬猩红色。在三角形的外缘上放置着大尺寸的珠宝饰品,而非刺绣。较小的珠宝饰品被安装在横条饰带(fillet)上。另外,在牧冠两边斜面边缘上,每间隔一点距离就会有一个卷叶形花饰(Crockets),在牧冠的尖顶处有一个十字架。
后来,人们越来越多地使用卷叶形花饰,有些设计还很漂亮。

威克汉姆的威廉(William of Wykeham)在他的雕像上戴的是一顶“珍贵牧冠”(mitra pretiosa),镶嵌着红宝石和祖母绿。卷叶形花饰(Crockets)是由金色球体(spheres)造型形成的,见图例十三。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牧冠高度和装饰都被极大地夸大了。
在文艺复兴时期,牧冠的尖顶已经与人体完全不成比例,但直到十七世纪才达到高潮,那时候的效果一定是怪诞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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